(散文) 雨天,又快到父亲节了,我站在铁窗前,将目光投向窗外,去把玩此刻这烟雨濛濛的世界。 一顶小花伞,从马路那头飘到我视线内。这是一个值得细看的画面:花伞下藏着一位父亲和他的女儿。这是一个简单的、精致的亲情世界。那位父亲似乎故意把脚步缩得和他的女儿一样小,这样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勉强,格外小心。而他的女儿很有些得意的样子,每一步都踩得水花四溅。显然,这位父亲脸上有几分担心,因为这样下去,恐怕会泥泞一身。然而幸福却正踩着踉跄的脚步而至,父女走过时,我听到了他们留下了一串串笑声。 在我的记忆里,这样的画面填满了我的整个童年,然而在我还来不及去感动时,就跌入了人生的灰色旅程。 我的父亲是一位朴实的农民。小时候,只要天一下雨,他肯定会在我放学前将雨伞、雨鞋送到学校,然后接我回家。那时的我也将地上的积水踩得水花四溅,因为我家住在农村,没有水泥路,所以每次都弄得我和父亲两人一身的泥泞。父亲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我的雨鞋洗干净。 入监后的第一次接见时,父亲就给我送来了一双洗得干干净净的雨鞋,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:“以后要记得,穿过后自己将它洗干净……”我不知道,父亲有没有和我一样怀念着雨天那一路泥泞。或许父亲眼中的我,通过这些年接受政府的强制教育应该长大了,他的希冀是我将重新拥有一个灿烂的未来。 现在父亲不能像以前那样给我洗鞋了,每当穿上沾有灰尘的雨鞋时,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父亲。我突然觉得我就是鞋,总把自己弄得一身泥泞,然后交给父亲处理,我又突然明白了父亲为我洗雨鞋、送雨鞋的苦心。 仔细体会这个“洗”字,它远比“擦”沉重得多,包含父亲对我严格的要求。值到今天我才明白,父亲细心地为我洗鞋时,肯定怀揣着这样的心情:期望、鼓励…… |